序二)翁善瑩
香港編劇
「唉,畢業了這麼多年,我們究竟做過些甚麼呢?」
每次我跟 June 和另外幾個大學同學聚會,大家爭相「分享」工作上的種種怨氣之後,總會有誰忍不住吐出這一句;原本笑笑鬧鬧的氣氛便會頓時凝住,而大學時那個滿懷夢想的自己,彷彿亦在凝固的空氣中窒息了。
初時我們還會因此而感嘆夢想離我們愈來愈遠,到了後來,在畢業了N年後,每當我們意識到快要觸及這個話題,就會趕緊說點別的——因為,我們懦弱得連感慨的勇氣也沒有。
所以當 June 告訴我她決定遊歷南極,去探訪她最愛的鯨魚和企鵝,我有一刻以為她在說笑。正如她在書中提到,她從來沒有運動習慣,也怕冷得很;而且據我的了解,她是目標明確,卻又敏感多慮的,會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而精神緊張、猶豫難決。因不安而卻步,不正是許多夢想胎死腹中的原因?
June 的這趟旅程,本想在世界末日前能到南極去。作為一個編劇,我職業病地幻想過,如果末日真的來到,她會如何排除萬難,然後在最危急的一剎活了過來。現實是,末日還未造訪,不過,單是看她如何抓緊那瀕死的夢想,並切實地用自己的呼吸,讓它在極地上甦醒過來,我覺得比起那些戲劇性的情節,都要好看、動人得多。
畢竟,末日並不可怕,可怕的是,夢想在末日前,已然早早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