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極第七天 - 全世界最南的酒吧

Junelooook / Antarctica

I flit, I float, I fleetly flee, I fly~ Snowflakes that stay on my nose and eyelashes~

26 Apr 2019

2012年12月15日 65° 06' 38" S, 63° 59' 56" W 早上溫度計:2ºC 5節東北偏東風 午間溫度計:0ºC 13節東北風 行程:Lemaire Channel > Vernadsky Station (Ukraine), Galindez Island > Cuverville Island, Errera Channel
南極第七天 - 全世界最南的酒吧

企鵝偷偷告訴你

Lemaire Channel(利馬水道)是南極中其中一個非常受旅客歡迎的景點,因為風向及洋流,它附近的海灣的冰川常常崩落。海上常常漂浮著造型獨一無二的冰雕,很是美麗。這不是隨便誇下海口的讚美,事實上,這條水道又被稱為 "Fuji Funnel" 或是 "Kodak Gap",一聽就知它是謀殺底片的景點。現在,也許它應該被改名為 "Canon Funnel" 或是 "Nikon Gap" 了吧! 鯨魚最愛在平靜的 Lemaire Channel 水域遊玩,海豹也愛在這兒的冰架上睡懶覺。只要你耐心等候,不難看到牠們的蹤影呢!
一睜開眼,我就在那個價值 USD$3420 的小圓窗看到跟昨天完全不一樣的風景,灰濛不在話下,更下著點點白雪,我們終於看到下雪的南極了!"Good Morning Antarticans…" 這時才響起起,副隊長作出廣播說:我們可以看到南極的真面目了!之前看到極之好天氣是 illusions 啊,根本不是真實的。我急急跑到甲板上去,原來昨晚下雪了,地上、欄杆及椅子都穿上了片片雪花。我還差點兒摔倒在甲板上呢! 早餐後有消息說因為南極的壞脾氣,我們早上暫時不能上岸了。其實這種情況在南極旅程中極之常見,我甚至聽說過有一船人,十一天船程只上了四次岸;也曾經有人因為 Drake Passage 太兇猛,在阿根廷苦等了三天才可以出發。雖然行程受阻是意料中事,但聽到的一刻還是徹底失望的!早飯後,我唯有再次找周公,希望他可以安慰我一下。 醒來天仍是冷,我走到甲板上,讓冷風吹醒,也好享受如天堂的美景。船向前迅速航行,大量雪花劃過大海,令雪看起來似乎下得更大。離船很遠的大海中有一座小冰山,山上一點點的黑色,我從我的無敵42倍 zoom 相機看到,這群企鵝在寒風狂雪中,若無其事地走來走去,時而跳水,時而追逐。雪越下越大,樓梯、欄杆扶手、放在船尾的 Zodiac 都佈滿雪花。六角型的雪花結構豐富多樣。記得老師說過世界上沒有兩顆一樣的雪花,是真的嗎?我把它們捉在手裡看清楚,轉眼它便融化了,被我的手掌吸收了。我張開口接住如雨灑下的雪花,感受不到它們降落口中,反而臉蛋中招了,濕漉漉的。
冰封的甲板
冰封的甲板
廣播打碎了我的浪漫,卻帶給我們絕好的消息。天氣穩定下來,我們可以分批坐 Zodiac 去觀冰去,全船乘客都不住拍掌歡呼。Zodiac 在巨冰之中不停迴轉,近得我們伸手便可觸及了。我覺得自己乘搭了叮噹的時光機到了冰河時代,再被縮小電筒射中了。好些冰巨得比我們的母艦還要大得多,我把頭抬得高高才可看到冰頂。 猛風吹在臉上,感覺皮膚快要裂開了。我瑟縮在前面超胖的電腦達人後面,他的確替我擋了不少風。冰很多很藍,Kodak Gap 果然名不虛傳。整船的快門聲音不絕於耳,但相機的鏡頭永遠不及人的眼睛吧,那些冰的樣子已深深印在我腦海中。
Kodak Gap (1)
Kodak Gap (1)
Kodak Gap (2)
Kodak Gap (2)
Kodak Gap (3)
Kodak Gap (3)
當風吹得連超胖的電腦達人都頂不住時,我們登陸了。我們的第二站是 Vernadsky Station。這個烏克蘭站位於 Galindez Island 上。它原本叫做 Faraday Station,是英國管理的。要把這所設備良好的研究站拆除,實在很昂貴,也太可惜了。1996年2月,英國以象徵式一英磅把這個最南端的研究站賣給烏克蘭。兩國的其中一項協議,就是要烏克蘭利用站內的 Dobson Spectrometer 繼續研究南極臭氧層的問題。原來科學家第一次發現臭氧洞就是在這個地方呢。
我們進入 Vernadsky Station 前,要把水靴、救生衣及號碼牌留在入口處。大家都趕忙脫脫脫,入口一下子被擠得水洩不通。一個褐色眼睛的男科學家是我們的導賞員,帶領我們進入這個南端的安樂窩。一樓可以容納24個人睡覺,有衣帽間、健身室、基地辦公室、地圖室、儀器室等等。睡房是禁地,我從門縫偷看,第一眼就見到很大的美女海報了。導賞員帶領我們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,逐間房間介紹。新加坡姨姨們問了很多問題呀。她們真厲害,我一點都聽不懂。走廊牆上掛滿南極的襟章及攀冰的指南,我反而對這些感興趣。
Vernadsky Station
Vernadsky Station
人造 highway
人造 highway
二樓是酒吧、圖書館、紀念品店、飯廳、還有一個可以容納十多個人的超大廚房。當然,大家雙腳只會不由自主地向著酒吧進發。這兒有售賣自家釀製的 vodka,是超級烈酒呢!酒吧的裝飾很花心思,中央放了一張桌球枱,還有其他棋類玩意在附近。牆上掛著一塊圓型的金屬牌,原來是他們自家舉辦的南極足球盃 (Antarctica Soccer Cup) 成績紀錄呢! 吧枱除了放有那枚紀念性的一英磅硬幣外,還掛滿大大小小的胸罩,紅的、白的、蕾絲邊的… 工作人員笑說,也許我們可以用自己的胸罩,換一杯小小的 vodka 呢!突然其中一個酒保衝向我,拿著紙筆指著自己猛說:「Sasha Sasha, me...」他想要學寫自己的中文名字呢!他還熱情地邀請我進入吧枱內參觀,裡面貼滿世界各地的貨幣。另一個很帥的酒保對我的無鏡片眼鏡很感興趣,我問他的名字是甚麼,他也叫 Sasha。也許 Sasha 在烏克蘭就像英文書中的 Peter 一樣普遍吧!
bra for vodka!?
bra for vodka!?
酒保 Sasha
酒保 Sasha
有一個我平常覺得頗 geek 的女士,以及一個樣子很像tvb演員古明華的男人,花了三美元買了一小杯 vodka,二人喝後興之所至,大聲唱起俄語歌來,捲舌得很厲害,聽著就覺得有趣。加拿大華僑叔叔買了一大支 vodka,很威風地被大家圍著拍照。我們就這樣用身體語言說說笑笑,吃著他們送我們的甜甜鳳梨,快樂地過了半小時。聽說 Vernadsky Station 的高層對酒吧有些微言,怕別人以為烏克蘭的研究人員只會喝酒享受,不專心做研究。但這間世界最南的酒吧,在旅客及其他國家的南極科學家眼中卻是至寶,也許他們還可以交換研究心得呢! Vernadsky Station 也有寄明信片服務,也是USD $1,我又給自己多寄一張,聽說要九個月才能收到!
酒保們
酒保們
Vernadsky Station 附近有一所叫做 Wordie House 的房子,是由著名南極探險家 Shackleton 團隊的地理學家 James Wordie 建造的,是這兒第一所建築物。這些其實不值一題,因為它最特別之處是-鬧鬼!很多在這兒工作的人都經歷過,例如異常的聲音、影子,甚至無從稽考的腳印,還說屋內的東西常常自己飄移呢…….

企鵝偷偷告訴你 – 看著藍天空,穿了一個洞?

常聽說南極上空有個臭氧洞,很恐怖很危險云云。因此我腦海中的臭氧洞就好像黑洞一樣,會讓太陽的紫外線直射地面,冒著煙的樣子。聽過船上的一課講座,我才真正了解那是甚麼。 我們的地球被一層大氣包圍著。這股大氣,在不同高度有不同的變化,例如最近地面的叫做「對流層」(離地0-10公里),第二層叫做「平流層」(離地10-50公里),大氣的最外層則是「散逸層」(離地800-3000公里)。「平流層」的上半部份含有大量臭氧 (O3),就是我們常常提及的臭氧層(離地20-30公里)。臭氧 (O3) 具有刺激性氣味,略帶淡藍色。臭氧層薄薄的,但它能夠吸收大量紫外線,將致命的輻射轉換成熱能,是地球生命的保護膜。 自1975年開始,科學家開始察覺南極上空的臭氧層在春天會急劇轉薄;1982年10月第一次發現它稀薄得形成了一個「洞」(臭氧含量低於200個臭氧單位);1987年,南極上空的臭氧層竟然消失了一半,巨大的「洞」面積等於美國總面積的兩倍,即是大約17802個香港左右。直到90年代,臭氧洞的面積已經誇張得不敢想像!這個情況只出現在南極的春天,9月下旬開始,10月初臭氧洞變得又大又深,11月底12月初臭氧量便迅速恢復到正常值。
大氣層的分佈 (1)
大氣層的分佈 (1)
大氣層的分佈 (2)
大氣層的分佈 (2)

企鵝偷偷告訴你 - 企鵝、海豹、鯨魚、飛鳥,會因為我們而患癌嗎?

造成這個現象的罪魁禍首,是70年代發明的氟氯碳化物 CFC(s)。它的化學特性相當穩定,可在大氣層逗留長達40至150年。乾洗衣服的清潔劑、塗改液稀釋劑、冷氣機雪種、發泡膠,還有噴髮膠及殺蟲劑等壓縮噴霧都含有等等 CFC(s)。我們成了製造臭氧洞的幫兇仍懵然不知呢! 簡單來說,CFC(s) 到達空氣中,受紫外線影響會分解出氯原子 (Cl),氯原子接觸到臭氧 (O3),便野蠻地將它拆散成一個氧原子 (O) 及一個氧分子 (O2),之後便觸發一連串再複雜一點的化學作用,單是一個氟氯化碳 (CFC) 分子,足可破壞數以萬計的臭氧 (O3)。 在一般地方,CFC(s) 是可以被自然消化的,但基於特殊地理環境和氣候狀況,令臭氧洞只出現在南極。南極的冬天沒有陽光,CFC(s) 升到雲層大量積聚,再遇到冬天獨有的渦旋,令一切化學作用停止。一旦春季到,化學作用大量而且迅速進行,令臭氧層短時間內被侵蝕。雖然到十二月底,臭氧層便緩慢的復原,但期間地球沒有臭氧層的保護,紫外線說來便來,人類會很容易患上皮膚癌、白內障等;它還可能造成基因突變、氣候變遷、生態失調的嚴重後果。 寫完一大堆我都不太明白的東西,我發覺地球真的很奧妙,環環相扣,我在家裡gel 頭,都可以引發「水蛇春咁長」的效應。我信因果,所以我要環保。
早上的活動延遲了,我們吃過晚飯才第二次上岸。大家吃得飽飽的,準備上岸到 Port Charcot 去。這個地方除了冰山和企鵝外,間中還會有冰川倒塌,隆隆聲響震耳,想想也知道場面很壯觀。拋錨時船搖晃不定,那是一大塊浮冰做的好事,它順著水流向船身撞過來。工作人員見怪不怪,我們看著冰塊嘩聲四起之際,已有三艘橡皮艇就位,合力推開大冰塊,令船身穩定下來。
這次上岸,我特地帶了大背包,因為我準備執行密謀已久的「特備節目」。在凹凸不平的雪地上,我和朋友一直向前走,岸邊可愛的企鵝都不能令我們逗留半步。一步一步終於到達人較少的地方,我從背包裡抽出企鵝及恐龍連身衣。我們企圖當「披著企鵝/恐龍皮的人」,看看真的動物會否走近我們呢?在大雪中換衣服真難呀,我們拼命把已穿著羽絨衣的超胖身子擠進動物衣裳裡,很狼狽也很難忘。 我穿著企鵝衣,站在山的斜坡上等待企鵝。三隻 Gentoo 企鵝準備上山了,我蹲在原地,恐龍友伴則在平路上替我拍照。帶頭的企鵝明明看到我,卻若無其事走向我。尾隨的兩隻企鵝只看到牠們前面的首領,一逕向前走,牠們仨都極之接近地經過我的身旁,我的存在是多麼的理所當然呀。實驗大成功,我真的扮成企鵝的同伴了!不知道如果我穿著這身裝束游泳,會否引來海豹或殺人鯨來吃我呢? 我索性坐在雪上,靜待另一對企鵝走過來。牠們也是一味兒向我邁進。第一隻走到連衝帶跑走到我的兩米範圍內,突然如夢初醒急煞掣,滿眼疑惑地看著我,呆在當場像見鬼一樣。10秒後,牠才懂得轉頭拔足逃跑,跟在牠後面的那隻企鵝,不知就裡,卻也跟著用肚子滑行急逃命了。我被牠們的糗相逗笑了。至於恐龍朋友,一身鮮綠色的,自然把所有小企鵝嚇跑了。地理學家 Dany 走過來看見我們,邊大笑邊要跟我們合照。他說,你們做得很對呀,不知多少億前的南極,企鵝和恐龍應該共存過的!
企鵝和恐龍 (1)
企鵝和恐龍 (1)
企鵝和恐龍 (2)
企鵝和恐龍 (2)
企鵝和恐龍 (3)
企鵝和恐龍 (3)
企鵝和恐龍 (4)
企鵝和恐龍 (4)
從 Port Charcot 回到船後,雖然已屆睡眠時間,但大家已習慣了第二次上岸後要聚一聚,不約而同把零食拿到大廳去。在這裡,就算在深夜也是光明的,我們都不願意去睡。紫菜、薯片、媽咪麵、美酒等待著我們的寵幸,大廳中無限量供應的巧克力飲品、即溶熱湯也隨時候命,為我們服務。 我看著第六十幾集「後宮甄嬛傳」,看得火冒三丈,熱血沸騰。不知是誰忽發奇想,要穿著行裝中最夏天的衣服,在冰雪飛舞的甲板上拍照。腦子一熱我們都衝到房間換衣服去。人字拖,小背心是基本的吧,男子組不甘示弱,即興脫掉上衣。其他旅客看著我們,一定以為香港人是傻的!船上的工作人員見我們發狂大叫拍照,都爭相加入,令我們逗留更久,更冷,但我們的笑容卻越來越燦爛。
小背心人字拖
小背心人字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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